【編者按】本文是北京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教授、政治學博士胡泳先生，在2014年10月25日的JIC投資論壇“全球高端制造業發展和機遇”之話題討論中的發言實錄。胡泳在發言中強調，制造業與互聯網要相互融合，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。制造業要通過向產品輸入更多的數據和信息而使產品更具價值。本文根據錄音整理，未經本人確認。

       如何重新定義傳統制造業

       最近提硬件復興或者是硬件革命，或者還有很多的同義詞，比如說新工業革命，甚至是物聯網，都牽扯到怎么樣重新定義硬件，因此也牽扯到怎么樣定義制造業的問題。當然現在我們所看到的這些硬件核心，如獨立設計、由創業企業開發、以消費者體驗為導向的智能手機、健康跟蹤器、可穿戴設備等，還有無人機、工業用機器人、3D打印機等等，我們所熟知的這些硬件產品，其實跟我們傳統所說的硬件已經差別很大。但我們發現，這些硬件的制造者不是傳統的硬件廠商，而是由所謂的具有互聯網思維的公司制造的。所以這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問題，即，到底互聯網思維公司做的硬件和傳統制造業的硬件有什么大的差別？我們過去更多的是講制造，現在是講創造，其核心問題是用戶主導問題。傳統制造業的用戶資源是死的，而今天的互聯網用戶資源具有擴散的效應，這就是為什么新的硬件革命會被創客媒體取代，這樣制造出的產品會取代沒有生命體征的產品。所以說新時代的產品應該是被制造出來的，因此我們把新的硬件革命稱之為創客運動。

       制造業之于互聯網，要你中有我、我中有你

       我覺得這還是基本上停留在以前，比如是說你做OEM、ODM或者是品牌商，把低端的釋放出去，自己保留品牌服務網絡，然后利用世界上加工成本的差異轉移制造環節，但這是一個老話題。甚至包括如果再談制造業的升級換代，如廣東所說的騰籠換鳥等，這都沒有什么新意。我們要看的不是簡單升級換代的問題，而是根基顛覆的問題。1996年的時候我翻譯《社會化生存》，這個作者鮮明地提出一堆概念，叫做原子和比特。我們這個社會的基本結構因素由原子變成了比特，我們如果用這個概念來考慮，你會看到比特的變化速度和原子的變化速度差異非常大，比特的變化速度是幾何級的。原來制造業的創新遠遠沒有達到你所期待的成功，比特的速度一日千里，但是原子的速度很慢，類似龜兔賽跑中的龜。你要想到能否讓原子中有更多的比特，讓比特中有更多的原子。用美國小說家費斯杰拉德的話說，你要想到硬件和軟件、原子和比特不能像以前那樣區別對待。我們要看到的是互聯網時代的制造業，要用軟件的思維來改造硬件，將典型的軟件思維挪到制造業中，要像做軟件那樣進行快速迭代。另外要意識到，很多硬件會被軟件替代，現在可能會用APP來代替硬件的功能。這樣就會把原子的緩慢如龜的速度，設法提升到兔子的速度，也就是說軟中有硬，硬中有軟，最后引發互聯網給我們帶來的變革。這不僅僅只局限在互聯網的產業中，會逐漸深入到真正構成產業技術的行業中，所以我覺得，不能簡單地討論很多價值鏈的高端和低端的問題。

       制造業如何賦予產品更多的價值

       回到剛才說的原子是新的比特，比特是新的原子，其實我們現在已經有活生生的例子了。互聯網上幾乎人人都知道長尾定律，安德森現在已經不玩兒互聯網了，開始做硬件了，做無人機，他用嶄新的思維來做硬件。他先建一個社區，社區是所有狂人的無人機，他們在這里討論各種各樣的無人機的可能性，進行無人機的設計和品頭論足，利用社區的智慧給他做研發。他需要做的是，在加州建一個工廠，在墨西哥建一個工廠，供應鏈可以是全球的。比如說可以利用淘寶和阿里巴巴到深圳買發動機，只要性價比足夠好，就可以做無人機。這是非常典型的把比特和原子互相置換的過程。

       互聯網行業目前炙手可熱的東西叫大數據，而制造業面臨的問題，是每一個制造業公司都需要一個信息化戰略。這里所說的信息化戰略不是以前那種利用計算機、網絡技術來改造企業，而是特指怎么往現有的產品中加入更多的數據和信息，從而使這個產品對你的顧客更有價值。幾乎所有的產品和服務，都可以通過這樣的信息化過程來提升其價值。比如說，汽車里的GPS，就是一個典型的信息產品，可以用來更好地優化運行，提升消費者體驗。所有硬件企業面臨的是，怎么樣在產品中添加更多的數據和信息，我們可以稱之為大產品，我覺得制造業面臨一個從大數據到大產品的轉變，換言之就是怎么使你的產品不僅具有產品價值，還同時具有網絡價值。